天台的门被少年轻轻地推开。
“来了啊,身体没大碍吧,怎么花了这么久?”
坐在栏杆上,双腿悬空的李枭炀向她问道。
“快下来啊,这样子很危险的!”
看见他以这种方式坐在天台边上,樱急忙说道。
“没事儿,我重心很稳的,就算真的有意外不是还有你嘛——倒是你,情况怎么样?”
“真是拿你没办法——只是一点擦伤而已,当然没什么问题。”
樱叹了口气,干脆也和他一样,翻身坐在栏杆上。
“那怎么用了这么久?”
“和刚刚比赛的学妹聊了一会,她是个好苗子,我建议她去学一些枪斗术,或许可以让那个能力的用途从逃避转变为进攻。”
“枪斗术啊,确实是应对起来很麻烦的流派,反应能力强大的人用起来确实很有优势,很适合那位学妹呢。”
李枭炀点头表示同意。
“怎么不去看比赛?”
“难得的好天气,已经因为比赛误了一大半,我想让这孩子抓紧时间晒晒太阳。”
回头看着倚靠在栏杆上的“万象”,李枭炀露出了慈父般的微笑。
“让魔装晒太阳?”
樱有些不解。
“是啊,其实和大多数人的认知不一样,专属魔装具备类似自我意识一样的东西,虽然这并不能让使用者与魔装进行沟通。”
宠溺地伸手摸了摸“万象”的刀柄,李枭炀继续说道:
“没有几个人能感受到这种存在,但或许是因为‘万象’是由我亲手锻造的,就像是我的孩子,所以我能感觉到,我能知道他想要什么,排斥什么,有时候不满足他还会闹脾气,甚至,我还可以知道,‘万象’的意识是个男孩。”
“是这样么。”
听着他的话,樱召唤出自己的“明神切”,将它平放在自己的腿上,用手指抚摸着刀鞘上的雕文。
“虽然我不太明白你说的那种感觉,也不曾理解过‘明神切’的心情,但我一直都把它当作我最可靠的伙伴,它曾陪我熬过了一个个漫长昏暗的夜晚。”
“魔装都是可靠的伙伴,无论是在闹什么样的别扭,一旦你需要用他们战斗时,他们就会立刻抛下一切杂念为你而战,魔装是魔导士的伙伴,魔导士也是魔装认定了一生的主人...魔装是有生命的...他们和我们一样,也会死。”
像是想起了什么,李枭炀的语气略显悲伤,眸子也黯淡了些许。
“所以...你才会无偿为大家修补魔装,因为你不希望有魔装因此而‘死去’。”
“嗯,就像‘万象’与我,‘明神切’与你,任何人与自己的魔装都是重要的伙伴,只是他们大都无法发现这一点,我不想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助他们而已。”
碎裂的魔装并不代表死去,只有当寄托在魔装中的意识湮灭时,魔装才会死去。
“你像一位圣者一样垂怜并庇护着他们,既温柔又优秀。”
樱轻轻地在李枭炀的耳边说道。
“圣者可是完全算不上,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恰好是我想要的一部分罢了。”
李枭炀耸耸肩,对樱回以微笑。
“但你依然因此特别,又很博学多才...有时候我会想,我的搭档到底是什么人,说不定会是来自华夏的大家族哦?”
“怎么会,赐予我名字的亲生父母都是普通市民,我是因为基因变异才会拥有魔导士的体质,也正因如此,魔力才只有E。离开他们身边很多年了,我也蛮想念他们的,记忆中妈妈做的萝卜糕很好吃。”
“可是他们都不在了,淡忘了家乡是哪里,淡忘了家乡话的发音,甚至连他们的长相和名字都已经淡忘了的我根本不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
后面的那一句话李枭炀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自己在心中默默念道。
“是啊,我也是...很想念父亲和母亲呢...”
将一直系在头上的缎带拆下来握在手心,樱低声嗫嚅着。
这是母亲亲手为她做的,从五岁到十六岁每一年的都准备好了。
一个名为佐仓奈奈子的女人在生命中的最后几个月里,为女儿准备好了这件礼物,她想让自己的女儿戴着她的期望长大,一直期望到可以出嫁的年纪。
“其实,我是一个关西人来着,七岁时才搬家去了东京,刚到那边还曾经因为口音问题被周围的同龄人孤立了很长一段时间。”
“家父是京都一家老剑道场的继承人,而家母却是北海道大家族上衫氏的长女,因为受不了家族内部的斗争而出逃,一直逃到了京都,与家父相遇。他们婚后的生活虽然时不时会被上衫氏骚扰,但由于地域间各势力分布的原因,过得还算平稳,直到我五岁时母亲因病去世。”
说到这里,几滴泪水从樱的眼中流出,顺着脸颊滑落。
“父亲和母亲都是资质不差的魔导士,我天生就在魔力上占有优势,虽然小时候很笨拙,对剑道和魔力都一窍不通,但上衫氏依然想将我从父亲身边夺走,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刚刚失去挚爱的父亲只能带着我投奔东京最强大的伊势家,古老的佐仓流向来不对外展现,父亲正是以家族的秘籍取得了伊势的帮助,也正是从那时起,我才开始努力修行剑道。”
“樱...”
轻轻抱住她柔软的身体,李枭炀以此安抚樱的情绪。
“只不过那时的练习一直没什么长进,我的天赋太过平庸,父亲虽然严苛,却并没有因此放弃我,我一直都想回报他花在我身上的心血——可还没来得及报答,他就被夺走了。”
“六年前...父亲与我去一间店里过周末假期,却遇上了匪徒,我被当做人质劫持,对方只是一个想要抢劫的普通人,身为魔导士的我原本可以很轻松地脱身,但当时我完全被吓到了,除了大哭以外做不出任何动作...虽然是不可抗力的,但父亲还是展开魔装攻击了强盗——他没有罪,他只是想救我而已!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事实正是如此,魔导士这一群体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但在任何国家都是弱势,人权甚至会遭到限制。这种情况就是最明显的表现,任何一个父亲都不可能放任女儿的安危不顾,但放在魔导士身上,就是过当防卫中的过当,即使对方是加害者,也仍然会受到法律的严厉制裁。
“这不是你的错...”
虽然魔导士身为孩童一样拥有强大的力量,但那时的樱也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而已,手持凶器的成年人一样极具威胁。
但李枭炀想不出任何安慰她的话,不管是家族斗争还是法律趋势都太过复杂,樱一直都背负着这些痛苦,而他现在只能这样抱着她。
怀中的女孩并没有因为这些回忆而失声大哭,她只是在轻轻的抽泣着。
实在是...坚强的令人有些心疼。
“父亲被指控多项严重罪名,要遭受几十年的牢狱之灾...我想救他回来,伊势家给了我一个条件:在魔武祭上取得优胜,替他们拿回奖池中的“大蛇之心”,这样他们就会保释我父亲。”
“他们该不会一直在监视你吧?”
李枭炀沉默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的...我会主动申请交换生的名额,就是想尽可能的脱离监视,伊势家只是想要我取回‘大蛇之心’而已,至于代表哪个学院取胜,根本无所谓。”
在解救父亲之前,她都是伊势家争夺权力的一件工具。
“我...真的很抱歉向你隐瞒了这些...你是我的搭档...也有自己想要夺冠的理由...也很抱歉突然在你面前失态...但是我...”
“没什么可抱歉的,我们不是搭档嘛,虽然没什么资格说大话——因为我也是最近在想开一些困扰了我很久的事情,但至少你不是独自一人在战斗,毫无疑问我会帮助你取得胜利,救回你的家人。”
李枭炀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樱的头。
樱和自己都有苦楚之处,身为伙伴和搭档,他自然会帮助樱夺得优胜,魔武祭的奖励之类,他本身就毫无兴趣。
但值得在意的是,伊势家要求樱取回的“大蛇之心”,就是八岐大蛇的一个心脏而已,虽然在神话中大蛇被奉为神明,但现实中不过是一头神代魔物罢了,它的心脏按理来说毫无用处,在奖池中只是一个凑数的奖励,伊势家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去取这么一块废物?
想不通,还是先不去想好了。
“接下来我也要向你道歉,我同样向我的搭档隐瞒了不少。”
李枭炀苦笑着和樱四目相接,说道:
“虽然还没有证据,但应该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那个抚养我长大,教我读书吟诗,授我十八般武艺的人,正是当今最大的通缉犯,反抗军的新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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